参考消息网3月8日报道 日本《安安》周刊近日发表题为《上野千鹤子——与性别无关,我们只想自由地生活》的文章。文章摘编如下:
在上野看来,与其说女性追求平等,不如说女性更希望获得自由。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她就置身于女性主义的大潮,见证了这场运动的全过程。从那时起,上野就一直坚信,女性真正需要的是自由,这一点远比平等更重要。父母不允许女孩子读大学,就算是出来工作也只能从事有限的几种职业,只有结婚组建家庭才是符合女性身份的生活方式……一直以来,女人们所希望的就是冲破这些强加在自己身上标签的束缚,自由自在地度过一生。
总有人说“女性主义等同于男女平等”,如果平等只意味着“与男人一样的生活方式”,那么女性其实并没有特别想要成为男性。这与性别无关,她们只是想按照自己的意愿自由生活。这种想法从上野对女性学产生兴趣开始从未改变。
不断鼓励女性珍视自己
摆脱当下的状态,想要成为怎样的自己?这个问题只有自己才能回答。反过来说,能够解放自己的人也不是别人,只有自己。越来越多的女孩子开始将自己作为生活的重心。
在2019年的东京大学入学典礼上,上野在贺词中提到女性在升学考试中遭遇歧视以及东京大学内部的性别鸿沟等问题。这次演讲获得热烈反馈,其中最让她记忆深刻的是来自40多岁女性的声音。她们是在“大叔型社会”中被要求按照公认的“女人味”生活的一代人。在这样的社会里,女性要以男人为中心,肩负起育儿职责,将自己降至从属地位。很多人在听过上野的演讲后留言说:“我才发现自己曾经的想法根本没错,只可惜没能坚持下来,忍不住嚎啕大哭。”
上野也会和一些十几岁的孩子进行在线交流。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已经完全没有男性优于女性这种想法了,在她们看来没理由对那些不合理的差别对待逆来顺受。在上野眼中,能够在将“他人优先,自己第二”视为女性美德的日本,培养出一批爱自己、珍视自己的年轻女性,堪称历史性壮举。那么是谁培养的她们?恰恰是今天40、50岁的这批女性。
女性主义并非倡导“像男人”
1948年,上野出生在日本富山县,本科就读于京都大学文学部哲学社会学专业。上野是日本知名女性主义者和社会学家,专业研究方向为家庭社会学、性别论和女性主义。曾经在多所大学任教。
上世纪60年代末,正值日本学生运动风起云涌的时代。上野在被革命热情裹挟的同时,也亲历了学潮中女性学生遭遇的不公。一些低调支持运动的女生受到追捧,而像男生一样手握棍棒出现在骚乱现场的女生却被污名化。学生们一边高喊着“废除天皇制”“粉碎家庭帝国主义”,但背地里男性家长和男生们做的事情没什么区别。作为后备力量的上野被安排去给冲在一线的学生做饭,“想要像个男人一样”的想法更是遭到嘲笑。这种经历似乎也让上野产生了一种与女性备受歧视的社会之间的私人恩怨,最终促使她成为一名女性主义者。
本科毕业后,上野没有急于找工作而是选择读研。她自己曾透露,当时死也不想找工作,没有上进心也没有求学的兴趣,进入研究生院相当于是休养生息。25岁左右,上野在友人的劝说下参加了一次日本女性研究会举办的活动,各行各业的职业女性、家庭主妇云集一堂,她们的自信、知性和达观态度让上野着迷。在接触到更多的优秀女性后,上野开始走出自己封闭的世界,并逐渐开始对将女性作为研究对象产生兴趣。
1980年,上野开始接触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并担当起研究者和传播者的角色。1990年,她推出了《父权制与资本制——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的地平线》一书。这一时期她还致力于整理日本女性问题研究的历史,并开始重新审视发生在上世纪70年代的女性解放运动。1990年柏林墙倒塌后,上野主张女性解放的理论从未超出马克思主义的射程,因为马克思主义几乎是唯一能够解释近现代工业社会的理论。
关注更广泛日本社会现实
上野拥有鲜明的个人风格,言语犀利,热衷观点交锋,外界对其言行也呈现出两极分化的评价。
在近年日本安保政策大幅右转的背景下,上野的身影多次出现在反对政府现行安全政策的运动中。如2015年安倍内阁强行推动安保关联法通过后,上野参与发起成立了“反对安保关联法学者之会”,主张安保法案违宪、抛弃了日本战后奉行的和平主义。去年夏天前首相安倍晋三遇刺后,上野又在网上发起联署反对为安倍举行国葬的运动。就在不久前,上野加入了女性实业家奥谷礼子成立的“求和平、反扩军女性之会”,要求岸田政府撤回将防卫开支提高到占国内生产总值2%的决定,在制定政策时兼顾女性和儿童的利益。
如今,上野已经退休,但仍积极活跃在大众视野中,接受专访、参加谈话节目。尽管一直关注女性话题,但上野的视角从未局限在女性自身的困境,而是关注到日本当代社会面临的贫富差距、老无所依等令人沮丧的现实。在与人交锋时,她的姿态依旧强势,你可以不认同她的观点,但无法忽视她的声音。